夜,寂靜。
遠處的市中心鬧區還透露著燈火與喧囂,但在距離十公里外的郊區,此處卻一片寂寥,毫無生機,即使此處站著近乎百名的「人」。
說他們是人,又不像是人,因為在他們身上你感覺不到一絲活人的氣息,唯有將醫生用的聽診器貼在他們胸口上,才能聽見那彷彿自地獄深處傳來的哀鳴——緩慢而穩健的心律脈動,當然他們不會給你如此親身靠近的機會,任何生物一旦進入他們守備範圍十公尺內必將血濺三步。
他們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孤兒孩童,經過嚴格的精挑細選與長達十幾年在精神、肉體與耐力等各方面非人般的訓練、折磨與考驗…就是為了這一天。
他 們大多擁有一副及好看的臉蛋、健碩高大的身材以及一頭飄逸的長髮,任誰看見不論男女都將一傾芳心,但當你將目光對上他們陰氣逼人、深不見底的黑色瞳孔裡 時,你會不寒而慄,彷彿要將人的喜怒哀樂全都吸入其中,他們沒有情感,永遠都是面無表情,如殭屍般聽從上級命令,他們是地獄的使者,他們是殺人的武器。
如今他們各個身著整套的黑色緊身衣,外罩一件長型風衣,手緊緊攢著一樣他們慣用的武器,在你無法想像的身體各個地方藏了各式各樣的武器與工具,他們已經站在這裡一個小時多,整齊劃一地排列在這片山坡地,從列隊到現在這段期間沒有任何人有所移動。
他們迎風而立,像在等待著什麼…
為 首處是一名妖冶豔麗,俊美異常的長髮男子,這次就沒人會被他絕世的容貌給欺騙,自裡而外散發出源源不絕煞氣、濃厚的死亡氣息,他就是這個世界黑暗、腐敗、 失落、毀滅的集合體,任何人都無法靠近只會本能地想要逃避,常人只消站在他的周圍一百公尺內就會感受到彷彿一生中所有悲傷事件一股腦兒湧上,然後絕望到底 而死。
男子寬厚的背膀上繫著一柄與其等身高長的大劍,即使用黑布罩著仍能感受到劍氣的凜冽森寒。為了行動方面其他的人莫不是將長髮紮一束藏在風衣裡,只有他任由即膝的長髮風飛四散。
他的左手收納在風衣裡,胸前的風衣裡股股的,不知藏著什麼。山坡上的風很大,他用另一隻手收攏風衣的開襟,動作極為小心地呵護,這時他的眼神是那麼溫柔啊。
倏地,他的目光一寒,又恢復了原本的冷漠,從左側的草叢奔來一年輕男子,向他傳報最新的消息,依舊是長髮黑色風衣的裝扮,但相形之下這名男子顯得更像人,只因他唇角總是掛著淡淡的微笑。
長髮男子淡漠地看著幾十公里甚至幾百公里外好幾處不知名的建築物突然爆炸,天空燃起熊熊火光,而原本燈火通明的市區則自中心開始擴散停電,全城瞬間陷入一片黑暗,除了零星幾處有自用的發電機產生的微弱光芒。
眾人屏息凝神戒備,因為知道這光榮的時刻即將來臨,他們將不會被記錄在歷史上,但他們確實參與了創世紀的過程。
只見長髮男子右手一揮,率先衝下山,不,應該說是用飛的,飛揚的風衣使他身如飛燕般滑翼,身後的將士也緊接迅速跟上,他們足不沾塵,無聲無息地進軍第一個城市。
在山腳下遇見第一個生人,長髮男子一面奔跑,右手一面朝背後的大劍一抓,利刃輕易地劃開背帶的束縛,更輕易地就挑起前方那一人的頭顱。
其餘的眾人則各自朝分配的區域分散而去,每見一人,就殺一人。他們動作俐索且招招致命,大部分人還來不及叫喊出聲,脖子的頸動脈便被劃開、噴血、倒地。
有些機車騎士正在等紅燈,還想說哪裡來的這麼多黑衣人,下一秒他們已經失去意識,睜大了眼的頭顱就戴著安全帽被取下,身軀則與機車一起往旁邊一倒。
看似無數的黑影穿梭在車陣中,原本行駛的車輛按照順序一一停下,因為已無活人可駕駛,沒有(人來的及)尖叫,沒有(人有能力)反抗,可以說極為安靜平和。
長髮男子在馬路中央一人當關劈開迎面而來的砂石車,渾厚的劍氣直接命中駕駛的腦門,擋風玻璃瞬間迸裂,整台砂石車歪歪斜斜地駛向田野,緊接著他又轉向繼續朝快車道的車子獵人頭,整個過程花不到三秒。
光速般的移動與大幅度的動作,使得他的衣襟大開,露出了一個女孩恬靜的沉睡臉龐。
長髮男子右手的每一招劍起劍落都那麼狠絕,置人於死地,但他的左手永遠緊緊地摟著女孩,舉手投足間是那麼輕柔,一點兒也沒震醒懷中的女孩,守護著她的美夢…
因為停電,即使是已經三更半夜了,仍有許多夜貓子或者被那一聲轟然巨響給驚醒人聚集到地面,紛擾討論停電的可能原因,閒話家常。
直到黑衣軍隊駕到,屠殺,大多數人都以為那是戲劇,長期的和平使他們失去了警覺與反擊的力量,直到看見一個個路人或親人在自己面前被肢解、斷頭,他們才了解這一切不是夢,「哇」地四散逃逸、一路哀嚎尖叫。
直到這時才出現一點紊亂。
沒多久,這個城市很快地變成了一個死城。
這一天,
這個城市、這個國家,
這個世界的死亡交響曲,開始奏響。
是一個世紀的結束,更是另一個世界的開始。
2011.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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