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7日 星期五

黑色星期五

如果星期五,五月一日晚上十二點以前我沒有寫出來的話,我們就分手吧。
說不出來,寫的,也許寫得出來。


一直認為,這個房子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只是房間這一小部份而已,所以我還給他取了一個名字,溫柔鄉。只有在這裡,我可以自由地想像,想像人物陪伴著我,讓我感受到溫柔。
他們是影響我最大的人,我一直知道,以前遲遲沒進輔導中心是因為,我想如果可以讓我抱著代表著china的枕頭去的話,讓我可以依靠、可以哭泣的地方,我便有那一點勇氣踏進,我以為後來的他可以代替著china,也許你正在做…
我已經快要忘記這一切是怎麼變質的了,說我無血無淚也沒錯,說我在這裡無情無義都沒錯,後來當我踏進這塊地的時候,我就會收斂起臉孔,關閉所有感情,深怕流出一丁點淚。
還記得我曾經在某次和媽媽吵架後我用日曆紙背後寫下好多張好多張的:「無血無淚我是獸」「無血無淚我是獸」「無血無淚我是獸」「無血無淚我是獸」「無血無淚我是獸」「無血無淚我是獸」「無血無淚我是獸」「無血無淚我是獸」「無血無淚我是獸」「無血無淚我是獸」「無血無淚我是獸」「無血無淚我是獸」……
我也快忘記為什麼我會這麼認為,應該要無血無淚的了,那些和他們相處的記憶是我覺得不愉快的,所以也不想再想起,不去回憶久了也慢慢忘了,縱使還有一些記得,也不願意自己想起來,抗拒記得,便說服自己:「我已經忘記了。」
過程忘記,但我會要自己一定要記得他們是有害的,他們是有毒的,他們會傷害我。所以不可以靠近他們。
經過網路成癮症的諮商和你的推扶,讓我好像和他們有接觸,但每次的接觸我都想閃得遠遠的,抱著他們我就全身僵硬著,幾乎屏氣著。要我勉強地和他們說話,說出違背自己內心的話時我真正想說的只是:「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走開。」
勉強的行為維持不了很久,所以我又退回來我覺得安全的地方,不要和他們接觸,盡量能夠不接觸不說話就不接觸不說話,家裡只剩我的時候最好,沒有妹妹吵,他們也不在,但是死掉了就麻煩了,經濟來源會不見,但是其實也好,就是死掉,如果不是因為愛上你讓我覺得還有力量與希望,我也早就死掉了。
看見他們,總會讓我很想死。為什麼我現在還活著?能不能不要把我生下來。我並不想被生下。
還有最初的印象是住在台中市福壽街那裡,我還記得在那裡第一次被爸爸打好像是我吵著要吃八寶粥的事,可是打完後他還有抱著我安慰;第二次是某次要上課,忘記是什麼原因了可是我有被關在廁所裡一段時間,我在黑暗的廁所裡大吼大叫,還按了馬桶沖水,把一個水桶拿起來砸,手把斷了,現在那個水桶還在呢。第三次是什麼?忘記了,但是印象中有三次。爸爸很少打我們,屈指可數,就算是後期也是因為我和妹妹偷錢或做什麼壞事被抓到處罰。
我小時候最喜歡的就是爸爸了,最親暱的也是爸爸,畫畫的時候要把爸爸畫得很好看,常常用喜歡爸爸和喜歡媽媽來比較,喜歡媽媽就像一顆沙子之於喜歡爸爸的一整個宇宙。(有時候喜歡媽媽會變成一小堆沙)
那是小時候的事了。
小時後就很討厭媽媽了,還記得是那時學會了瞪人,但每次瞪她都會被打,學會恨一個人,我也忘記是什麼事被打了,但是常常被打,那時候我就下定決心說以後我要從遊戲間的窗戶跳到外面的大水溝,曾經告訴妹妹,但她們告訴了爸爸媽媽,然後爸爸媽媽就笑說外面的水溝很臭,之後我都不告訴別人了,而用注音寫下的遺書,還記得是放在客廳抽屜的第二格,後來好像不見了找不到。
也許還有其他事,我沒全部寫下來,全部寫下來,也許也趕不上星期五的十二點整,而且永遠是寫得不完全。
在那個家和媽媽比較好的印象就是在廚房外的陽台畫水彩,還有去公園、上MPM、畫畫課…和妹妹玩,打打鬧鬧、分分合合。也是在這裡,因為我某次大便上廁所完催要媽媽來幫我擦屁股,媽媽本來正在晾東西站在椅子上的,結果一急跌倒,撞到尾椎骨,從此身體很不好常常痠痛,大家都說那是我的錯,如果我不趕媽媽,她就不會跌倒受傷了。
國小一年級過後的暑假,我們搬到了大里的崇光天下,離開了那個黏著很多鼻屎有老人的公園國小,唯一的全家人睡一起的地方。
崇光天下的印象不多,畢竟只有從國小二年級到六年級九月二十一號為止,下午會到樓下的中庭玩,從這個時候彈古箏,我已經不太記得彈古箏的感覺了,可是每次都會決定離家出走之前一定要把那個古箏砸個稀巴爛,離家出走是我的夢想。我偶爾還是會爬上陽台上,只要一個轉身就可以掉下去,我覺得爬上去很好。每天和妹妹玩遊戲演戲,一下跟她好,又不好,一下又跟她好,然後不好……
在這個時候會偷錢去對面的書局買好多東西,會在陽台窗戶吐口水,媽媽總是以彈古箏為前提才能去玩來威脅,我不對後來提出不學古箏而後悔,因為彈古箏對我來說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了。在這個時候學會了偷看電視,要怎麼樣掌握時機才能不被發現。還是一樣常常被打被罵吧,記得有次玉珍阿姨他們來家裡玩,我因為在小水桶泡澡倒水時弄濕了外面的踏毯,媽媽拿著皮帶追著我要打。
第一次在這裡做了一個夢,至今我還隱約記得,記得醒過來時我乾哭著,很害怕。那就像是我住在一個斜坡邊底下的人戶家,我知道上面有個很大的石頭,就要滾下來了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就像是那個撐在底下的小牙籤,明明知道就快斷了,總有一天會壓下來,那種無能為力的恐懼令我害怕哭泣。
九月二十一,搬離了那個家,搬離了之後還是常常夢到生活在那間公寓地點的夢。九二一,那時我還拼命地唸佛念經,想要盡全力做善事,即使只有幾十塊我也願意捐出去,而沒發現其實對捐款所得只是九牛一毛。
還記得媽媽本來很不想搬來這個家的,在九二一之前,所以爸爸甚至曾想要將之賣掉,第一次和爸爸來清洗這裡的頂樓地板時,我以為我們家也許會分成兩邊,我和爸爸住這裡,媽媽和妹妹住公寓,所以我那時候在分有幾個椅子歸我和爸爸,幾個歸他們,在寫的時候,還被她看到了,那時候她似乎有點生氣。
終於搬來了,還花了很多錢裝潢,常常可以聽見媽媽對這間屋子的抱怨,我總認為只要是和爺爺奶奶姑媽這邊有關的東西,她都不喜歡,她都有意見。
在這裡我和妹妹一起睡,一起使用同一間書房,我喜歡在床上常常看書看到半夜,妹妹會生氣甚至到樓下告狀,那時候我們的興趣就有分歧了吧。直到好不容易終於擁有自己的房間。
對書房的印象就是國三時,我會讀書讀到很晚,或者睡到半夜起床讀書。那時候我很喜歡看獵人,看卡通的習慣是在學校夜讀吃飯時看卡通的。回到家有時候會不能看,因為媽媽不給看,看她心情。但是我不喜歡中間剌掉一集的感覺,也許和我的完美主義有關。國三那時候,為了能夠更光明正大看卡通,我努力用功讀書,希望在第一次基測時考好,之後我就可以更光明正大看卡通了,曾經在半夜擔心哭泣,要是我沒考好必須要再考第二次怎麼辦,中間那段不能看卡通的時間我要怎麼熬過,我很難過。
所以那時候的我就告訴自己,以後長大如果自己有小孩絕對不會限制他看電視,因為想看電視卻不能看電視是多麼痛苦的事啊……每當媽媽強制關掉電視或是不讓我看時,我會恨她恨得咬牙切齒,第一次深刻地體會咬牙切齒的涵義就是這個時候。
國三想過些什麼我忘記了,可是我只記得我想了好多好多事情,從放學回家的路上一路一直想,甚至做其他事情時也會想很多事情,希望能夠有人發明一個小機器,只要接觸在人的身體就可以把他心裡想的事情都列印打出來,那時候我是希望自己的想法能夠被記錄下來的。好像也是從這階段的附近開始有寫小說的習慣。
所幸第一次基測,分數不低,我終於可以比較光明正大地看電視了,但,有時候還是會被禁止,所以後來我自己在房間買了一台電視,我要靠自己,不被人限制控制,買的時候我並沒有告訴父母,是後來自然而然地讓他們看到知道了,沒有告訴他們便自己花大錢買東西這表示高中階段我與他們的隔閡已經有段距離了。
在之後,我看了很多的卡通,從與妹妹一起看偶像劇連續劇等偏好,轉移到了虛擬的人物,我覺得,虛擬的人物更好,比真人還好。
第一個讓我愛上的是酷拉皮卡,我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他,喜歡他陰柔美麗的外表,為他受傷獨立而擔心傷心,我常常會想像他的鎖鏈具現化,在我的周圍保護我。(為什麼我會覺得我需要被保護?)
再來是棋靈王的藤原佐為,我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他,喜歡他漂亮的長髮,難過於他常常對阿光傷心,他消失時我還哭了,希望他來到我的夢裡,我把被子包覆在枕頭上長長地拖曳著,假裝抱著他。
之後還有喜歡幻影天使,犬夜叉,火影忍者,幻影天使和火影忍者是會讓我引起共鳴的卡通,療傷系的幻影天使,鳴人的孤獨,第一首的片尾曲,我為他掉淚,為自己。
這樣的虛擬人物陪伴慢慢地轉換成了我的夢天使,這是出自我所寫的故事我的夢天使其中的人物菲津翷,因為他是最了解我的人,所以他成了我的夢天使,這個故事寫在高一,故事中有提到佛洛伊德的自我、本我、超我,意識、前意識、潛意識,這顯示高一時,我就對夢和心理學有極大的興趣,但正統的心理學是第三類組,我讀不上物理和化學(也是自己懶)。菲津翷陪伴了我一段時間,甚至常和守護天使芹有所爭執(雖然芹也是為我好,只是他看不慣菲津翷這樣寵我)。
直到高二時,因為家政課的一項作業「我的未來不是夢」,要寫出各年齡階段的目標,計畫加上插圖,我在二十歲考上大學的地方寫著考上國立大學,交男朋友,然後畫個很漂亮長頭髮的男生,大約在三十歲的時候和漂亮的男朋友結婚,四十歲的時候退休全職寫作,有個叫做沙沙的漂亮寶貝兒子。這些我會和好朋友討論,談論更深更細的內容,慢慢地老公成形了。我想畫出他,想要寫出他,我假裝自己就像二十四個比利的多重人格那樣,我有老公和我兩個人格,當我不能承受時,老公會出來幫我承受,會安慰我、保護我。朋友很支持我,還幫我在畢業旅行的某一天晚上舉行婚禮。我給了他一個名字——china
他也有一個名字,叫做featherseason,羽季,羽毛季節,他就像在落羽時分出現,像羽毛般輕柔溫柔,從來不會生氣,從來不會打我罵我,他只會親親我、抱抱我、全心全意愛我,我也愛他,好愛他,好愛好愛他,因為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他在我的身體裡面,我在他的身體裡面,我會憐惜地摸著自己的臉安慰自己,我會輕柔地拍拍自己的頭,安撫自己,他是最了解我的人。在這個階段,我學會了,愛自己。
雖然後面的故事出現了黑流、璃闇等人物,造成多角的關係,但我相信那是不同的情境,不同的我出來了。
每次在說我的故事,我都會提以上這段,因為這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一部份,如果沒有他們,我應該沒有力氣到現在了。
又是什麼造成他們如此需要?
我是以蠻高分的分數進入這所高中的,故被分在了文科的資優班,班上只有九個男生,可是我只覺得他們全部都是智障。只會一直講話一直講話一直講話一直講話,國中的時候就很討厭升旗時愛講話的人了,每次都很想將他們從樓上踹下去,踹到一樓摔死。我討厭不守規矩的人,班上很多人打掃工作做不確實,整潔分數甚至吊車尾,於是便必須在休假時到學校打掃,就算是那時候來打掃,他們也隨便揮揮甚至連掃都沒掃,所以下學期時我自告奮勇當衛生股長,想要好好整頓,但即使我很認真地監督,做了很多事,很多自己來,班上的整潔仍沒有明顯向上的趨勢,班級上課很吵,我寫信給老師,老師也給跟同學反映過,甚至責備過,但只是讓同學更討厭老師,更多同學討厭我(不過當時的我倒是沒發現有很多人討厭我)。這時候的我憤世忌俗,這時候的我對整潔已有極高的要求值。高一的成績,上學期還好,臨時抱佛腳的結果是常常讀不完,下學期甚至有放棄的想法,完美主義加上懶惰,使得我成績很難再回升。
高二終於很爽地沒在資優班了,但我想家裡的感覺還是很不好吧,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事件,反正就是那樣,也沒改過,但漸漸地我有不喜歡回家的想法。
在家裡妹妹也很吵,就像那些智障一樣,卿卿我我大聲說話,尖叫吵鬧。媽媽也是這樣講話,要求別人做事時都是用喊的,很吵,好像吃飯、洗澡是一件負擔,所以後來我的衣服我自己處理了,這樣就不用因為媽媽要洗衣服,而被喊著快點洗澡,或做任何事。
我漸漸地不說話了,因為說了也是沒用,他們表面上會問小孩的意見,但最後還是他們自己的決定,問了等於白問。我會壓抑自己不要講話,在餐桌吃飯時就是靜靜地吃,不可以和他們說話,不可以笑,不可以有反應。以後身體有什麼病痛也不要、不可以說,因為說了媽媽就會開始罵人,說都是我沒喝水、都是我沒運動、都是我一直坐在那裡、都是我不開窗戶怕地板髒所以空氣不好,然後就會不管我哭得像殺豬,硬是要給我刮痧,所以這訂立了我認為的兩個自虐行為:刮痧和刺青。所以以後身體不好或是發生什麼事,能不說就不說,不說就要靠自己,自己去看醫生,自己照顧自己。
我討厭媽媽不重視隱私的舉止,小時候偷看日記就算了(之後我都是有著會被她偷看的前提下寫日記的,也許造就了我作家——想讓人看自己作品的影響因子),會翻我的東西,所以當高中終於有了自己的房間時,我不讓人進入,除了自己,就算自己也是會髒,一開始我是天天擦地板,後來兩天擦一次,後來一個禮拜擦兩次,實在沒時間是一個禮拜只少要擦一次,一旦自己覺得髒了,就會像個疙瘩般黏在心頭,睡不著還會半夜起來擦地板,別人尤其母親和妹妹的,讓她們碰過的東西我都覺得噁心、髒非要擦過才能安心一點。窗戶不能打開,因為外面有灰塵,開著地板很快就會有沙子髒了,到過外面接觸過外頭的空氣回家後就必須要先洗澡,換上新的衣服後才能進房間,故當看見房間被人動過時,我會憤怒地想殺人,當時還希望在門上貼上詛咒「未經許可進入者必遭五雷轟頂」,或者放上陷阱。
高二下學期,接近考試的時候,我帶參考書到學校教室一個人讀書,我讀到了歷史的存在主義等思想,我看見了很多思想,很多理論想法,我很贊成,但是那個時期有那些想法的人,很多不是最後得精神疾病抑鬱寡歡,就是吞槍自殺。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來,自己和他們有著相似的想法,與這個世界奮戰,不被接受,最後的結局不是發瘋就是自殺。
從很小開始,我就一直認為自己總有一天會自殺,只是時間的早晚,自殺是我的結局。還想自己不要活超過五十歲,慢慢地變成了四十歲、三十歲、二十歲……
那時候的我很想死,可是要死好像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成績越來越爛,數學甚至可以說是直線下降,我想看我想看的書,我想畫畫寫故事,我想做我想做的事,可是我不能做,我必須要讀書。這個階段是我作品的多產期,愈是憂患的環境,愈有想法作品出來。我把我的想法和價值觀寫在故事裡,創造出好多好多人物,即使現實沒有人,但我可以想像出很多人物陪著我。
這個階段,很多和媽媽的吵架都會深深地影響我之後的心情,通常爭執過後我會嘗試自殺,就算沒有成功也沒關係,但這樣有朝著死亡前進的舉動讓我感到安心。常常姑媽拿什麼東西給我,她就要很尖銳地反彈,我覺得到了尖酸刻薄的地步了,她不讓我們接近姑媽,甚至從姑媽那裡拿任何東西,她說拿人家東西就要欠人家東西。但我寧可拿姑媽的東西,也不想再欠媽媽任何東西。我一直記得她反覆提醒的:「長大以後要給妳們養欸,用功讀書,考好學校,找到穩定的工作(養我)。」所以以後我也不想再從媽媽那接受任何施予和幫助,因為那又不知道要還到民國幾年了。就算這是也許東方傳統這邊大部分的人都會這樣要求,我也知道應該那樣做比較好,但是媽媽一直強調,好像不用功不讀書就是不行,沒找到好工作你就完了,明明成績不是一切,成績好並不能保證未來就能找到好工作,就會幸福,有國小學歷的人賺大錢。學校和書上傳遞的知識開始與他們給我的不相符合,要聽誰的?誰才是對的?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絕對的事,很久很久以前的人說地球才是中心才是對的,但現在的理論是太陽才是中心才是對的,沒有所謂的對與錯,所以也不用太執著,什麼才是最重要?
我從書上學到很多,從小說、故事、漫畫、卡通中,學到的,比學校教的比父母教的還要多,故事中什麼樣的因造成什麼樣的果,我不想要某個果就必須避免某個因,我知道童年是孩子很重要的階段,書中我看到了很多的無奈,我看見了自己,我看見了很多白痴父母,我希望這樣的悲痛到這一代結束就好,不要流傳到下一代了,所以我立了很多規矩告訴自己,不管事實有多麼證明小孩是錯的,父母就是要站在小孩子那方,因為如果連父母都不相信自己的小孩了,還有誰會相信?父母的功能就是要全心全意地支持自己的小孩,支持他的決定,就算失敗了也沒關係,因為有父母的支持鼓勵,他還能再爬起來,只要給予充足的灌溉:真誠、全心全意地接納、關懷,小孩也會自己向上爬、成長。我在這個家看不到,所以我要避免自己犯下這些錯誤,用自己理想的方式對待小孩,我追尋的是再創造一個自己理想的家,舊的那個,我不要了。
我的故事幾乎都是從做的夢去改編延伸的,很多故事的開頭都是離家出走,遠離原生家庭在去尋找幸福。我在這個家看不見我想要的支持,在名為「我都是為你好」的理由下,為所欲為,打你罵你都是為你好,叫你吃這個喝這個都是為你好,叫你這麼做都是為你好。這個家很少讓小孩子有獨立發展的機會,父母想要決定一切,最好事情按照他們的進度走,但是,我覺得,時間到了,是該學習著讓小孩自己學會做決定,他現在不會自己做決定,以後也不會做決定,然後等到出社會被上司罵被裁員失業了,父母才又罵都是你偷懶,都是你為什麼不學好,不多多發展能力學習,但一開始,在最有影響力的家庭中,就無能為力地被定型了,很少、是很難能夠逃出原生家庭的框架的。
我希望自己成為父母後能夠支持著自己的孩子,給予全心全意的溫暖關懷接納,不管多古怪的想法舉止也不會在一開始便予以拒絕、否定、責備。我在這個家得到太多的拒絕了。不會要他一定要讀高學位或是什麼的,他想讀、他想學我就盡力地支持他,他不想讀也沒關係,人一個地方路堵塞了,必然會挖出新的路走,他一定會有其他比較擅長的部份,或比較容易發展的部份,做他喜歡做想做的事,能夠養活自己就好了,活得快樂最重要,沒有快樂得到了高學歷好工作也是枉然,我希望他快樂。
高三時,推理小說作家森博嗣的書令我很是著迷,那種冷靜、理性的風格,以及許多我從來沒有想過的想法、價值觀在這裡發現,打算在死前把錢花光光,故我不猶豫地買下我心中認為的好書,森博嗣整套的書,指考前一天我還看他的書抄筆記,所以指考當天我就趴下去啦,反正我本來就打算過完兩個月的暑假後就要自殺死掉,都要死了這些成績也沒差了,所以我交了白卷。
寫筆記看森博嗣的書是我想要記下他的觀點,用他的想法來看這個世界,他筆下的人物(就是他的象徵),因為理性,所以沒有情緒,哭泣是沒有用的,不如直接找可以改善補救的方法。我學他的方式,假裝我是他,我很喜歡這個作家。
爸爸認為我買書是浪費,媽媽覺得我看小說、看漫畫、看卡通都是浪費時間,沒有用的事。那是我最喜歡最珍貴的事物啊,就這樣被他們否定了。我也忘記是從何時,把爸爸也歸到了媽媽的那國,所以一起討厭,一起疏離,爸爸一開始也覺得很傷心難過,明明小時候那麼要好,怎麼突然排斥了。一開始我也有些愧疚還會爸爸媽媽有些分別的對待差異,可是後來就沒有了,一起討厭一起疏離比較方便。
我討厭人,討厭固執的傳統、保守,我向姑媽和爸爸提出了宗教的疑問,他們拿不出證據,怪我有些證據是本來就拿不出來的,但我們受的教育就是這樣啊,事事求證,現代的宗教很多早已脫離最初創立的宗旨,許多法條教規都是人多加上去的,就算原本是好的,最後也變成了方便統一管理人,一群盲從沒有自己想法堅持的人。最終究的根本:為什麼在我最苦痛的時候,神沒有出來救我呢?為什麼沒有幫助我?意思是神創造了世人後,人的生死祂是不管的,有神無神都與我無關了,我只相信自己(我不相信其他人,只相信自己,這就是自以為是嗎?這個世界給了我太多的不相信。),甚至在我的世界中,我就是神。如果神真的存在,為什麼祂要離我們這麼遠呢?
很明顯地我的自殺計畫沒有成功,買了水果刀想要刺入心臟卻插不下去,想割腕最多也只割出紅紅的痕跡(美工刀都比水果刀鋒利,看著紅紅的血痕我已感到滿足),用繩子纏住自己的脖子想要因此窒息勒死卻只是臉紅通通,也因此發現了人是個被保護精密的生物,卻也如此地不聽話,不聽主人的話……我一邊看電視一邊撞牆,一邊抓狠自己的手,我叫你死啊!!為什麼不停止跳動!我叫你死啊!!
我開始期望早上不要醒來,一直睡覺一直做夢就好別再讓我醒來,睡覺作夢多麼舒服啊,真想就此長眠。我想著其他的方法,騎腳踏車如果稍不小心就可以壓在大輪胎底下了,我期望最棒的死法——心肌梗塞,燒炭自殺一直沒試過,安眠藥又取不到,快狠準的槍也難到手,我也開始節食,不吃不喝,餓了也要說不餓,還沒吃也要說吃過了這樣說服他們(這真是個很好的減肥方法啊,我就是這樣變瘦的)。最好是家裡或路上遇到有帶武器的匪徒,他們總是比較有膽量,我想請他們、對他們說:「就算殺了我也沒關係唷。」
為什麼要將我生下,我並不想被生下啊。
總之後來大家都知道了,試過媽媽那邊工作的面試後,發現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進入了重考班,就是花了很多錢又要欠他們很多他們要記一輩子的那種。
一開始還好,是一個新奇愉快的體驗,老師上課還蠻有趣的。只是坐在前面有群智障的女生,上課很愛講話,令我每天都必須克制想要扛桌子把她們的頭砸爛的衝動。
後來因為網路交友的關係,我翹課了,有第一次後第二次會比較容易。
重考班後期又很多的自習時間=窒息,我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我會塗鴉寫寫,黑流和璃闇便在此時誕生,後期我常常到了晚上的自習時間便跑掉,自己坐公車回家(想理由給導師報備很麻煩,反正翹課就是翹課,我也害怕跟大人講話)。那段時間開始行跡詭異,每天都會抱著枕頭,枕頭中藏有水果刀或是十字螺絲起子,不管是要自殺和自我防備的他殺都容易多了。
後來的緊密自習(窒息)衝刺班我雖繳了保證金(也不是我付的錢啦),卻還是不去了,最後要指考的前一個月,我每天都往大買家和書局跑,在那裡吹冷氣看一整天的書,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和臭魚聊過過後,我想也許我也可以和她一樣投入志願役,也不用太專業的能力,有著固定穩定的薪水,能夠養活自己可以獨立自己,終於擺脫家庭控制,不管是警專或從軍的一個很重點考量就是這能讓我遠離這個家。又可以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父母時,他們又嘰哩呱啦了。
反正我把這次的指考當成是一個結束,也不用太有壓力,憑自己的腦袋能力盡全力發揮就好了,指考當天我還帶了推理小說去看,因為我覺得推理小說很適合讓我的心理達到平靜理性對考試作答有穩定的作用。
然後就考了好像還可以的分數,因為足以讀我還願意學習的心理學相關科系。在每天可以回家看霹靂布袋戲和不想再欠他們更多錢的考量下,我將台中教育大學擺在第一志願。然後也上了。
大學有很多事情我想做,也太貪心了,我接了好多的職務工作,我學習的慾望很高,什麼都想學,我認為經驗最重要。會讀這個科系一個重要的因素也是:我最想要醫治的人,就是我自己。
在網路上我認識了很多人,也有悲傷愁苦的人,看見他們好像看見自己會讓我更想要幫助他們,憑著真誠的同理傾聽,我交了不少朋友同好。
如果不是網路,不是遊戲,我也不會認識你,我心裡是感激著它的。
我不喜歡父母的專制蠻橫,他們覺得小說漫畫卡通就是不好沒用浪費錢、網路交友就是危險無知、遊戲就是浪費時間沒意義……
但在我看來那些都是救贖,對很多人來說,我看見了小說漫畫卡通是如何地讓我了解這個世界,不管是在藝術和實用的價值上都不比課本低,網路聊天的過程中,認識了很多人,也學會區辨什麼樣的人是什麼樣的人(但人本來就不是絕對全能每次都對),有些人是他們陪伴著我度過滄桑歲月,網路遊戲藉由遊戲的限制和功能,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人物,在成就上得到成就感(至少遊戲比讀書容易),在眾多玩家中必須考量市場需求狀態賺取虛擬幣以在遊戲中得到更高等級和生存,在線上遊戲中,認識了很多不同的人,一起練功、一起努力、一起成長,相知相惜。
父母很容易就認定那是沒用的,對他自己來說沒意義的就憑仗自己的權利,斷絕禁止我們的碰觸,像是拔掉電視插頭、藏滑鼠、藏鍵盤、藏數據機,一山還有一山高,這還真的訓練了自己循跡探索的能力,又能藏到什麼時候?能藏一輩子嗎?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我們的自控能力(一點點時間超過錯誤都是不行的啦),打從一開始,他們就沒相信過我們。當一個人對某件也許有危險的事物親自探索嘗試過後,也許會覺得無味便不再碰。我買了電視後,也只看自己想看的節目而已,我並不喜歡漫無目的地瀏覽,很空虛也浪費時間。
那副死腦筋的樣子,我也不想說服了,說了還可能被罵(又不是犯賤找人罵),所以我什麼都不說,他們繼續他們的自以為是,我繼續做我想做的事(他們眼中的叛逆舉動)。就算有時候有很多想法,我發現我好像也沒有辦法說了,說話的能力已經下降,相反地文字和繪畫等創作是我的表達方式。
諮商和心理學確實是我想學的,高一就對心理學和夢感興趣了,讀心理學吸收很多不同學派的知識也很快樂,但當做到實務的部份,我開始遇到瓶頸、困頓了。很多事情明明知道卻做不出來、很多話明明可以說卻說不出來,我知道我還有些議題還沒處理完,當自己有議題時要去幫助別人,遇到某些點會很難做到。明明知道個案在那個議題好像可以更深入談下去,但是諮商師的我卻不敢碰滑移地溜走了。老師常說諮商師自己也要常做諮商將自己腦袋清一清解決一些議題。
近期,我開始質疑諮商的效能了,因為考上諮商心理師的執照是要加入諮商心理師公會的,雖然有義務權利也有必需要遵守的規則,有些規則我覺得與我內心的憧憬不符合,加上被逼著讀書對我來說實在是件苦差事,已經夠了,所以我是沒有打算大學畢業後考研究所,也許也許很久以後,有那個想法在繼續學習,那就再讀,縱使那時候會很辛苦。
讀書學習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我想學的事情,我也很願意學習,但現在我覺得先大學畢業吧。畢業後要做什麼我也不知道,每個人都不知道,就算是碩士畢業博士畢業還是有很多人失業,還是有很多人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有個穩定的收入,例如打工或是工讀之類的正職或兼職,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確定的是我喜歡寫、喜歡看很多很多、喜歡創作這是我的能力,我的目標就是將這些能力發揮到極致,這些是別人無法取代的,我正在找一個適合我的位置,能夠擺得剛剛好就好。我不需要什麼大名大業高薪高階主管,如果可以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做事,只要別要求我必須主動接觸人,我並不會排斥人到什麼地步,能夠一個人默默做事一整天也是我的能力,有些人沒有人在身邊會孤寂死的。
請相信我有自己向上生長的能力,就算長歪了或者倒退長,又!如!何!?
這篇文章(我將它看做是我的作品)起源自與小心的要求,他覺得難以體會理解我不能愛父母主動接近父母的舉止,所以要我寫下那些討厭至恨父母的原因,他給我兩天的時間,在星期五晚上十二點以前沒有寫出來,就分手(他說的)。這期間他不會打給我,我打給他他也不會接(他說的)。反正,掛下電話的一刻,我便關機了,藏在很角落很角落看不見的地方。不睡了,神經病才想睡,我想自虐我自己,壞掉了最好,也想過寫完這篇文章後,便來死掉,但,從寫下第一個字的開始,從哭泣流淚,到眼淚都乾了,到可以一邊寫一邊笑,我想這對我來說就是種治療,如果不是這個機會,我也不會打出這篇文章,我想我會把這篇文章除了給最初的委託人以外,還會給故事中的主角——的父母看,以及男朋友的媽媽看,和放在部落格上(有緣的人才會看到)。
這篇文章簡單來說,太自私,許多都是我自己的歪理偏點,我沒有同理父母的角色(這對我來說還蠻困難的),很多事情也沒有寫下,紀錄不全,我完整的心境也不能全部表現出來,總會有偏漏的。
但我想對你(小心)說,這篇文章應該出乎你意料地長吧,我甚至想你是否有耐心看到最後,這個衝突我想對你的衝擊也不小,抱歉,傷了你,乖乖也請你看清我的真面目,在文章中我也許是最真實的。如果嚇著了你,也請你認真思索,我們還能再走下去嗎?我可符合你的最低標準。謝謝你讓我有重申的機會,用寫下的方式,乖乖睡唷〜…
若我是客觀的角度,我會希望你也能同理這是我人生中過去以來最大的議題,就像你和她之間跨不過去的橋,也許這兩者本是不同無法比較,不是一蹴可幾的,因為事情也不是一個晚上就造成的,當人的習慣養成了要再去改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力氣,正因為是父母,不能不愛,不能不親近,所造成的風波和影響力才會如此大。
我,也不想要總是順從乞討著你。一直到與你認識和課程的團體,我才開始,重新學著說話,說自己真正的想法,學會找回被丟掉的情感,和這中間被壓下的眼淚和歡樂,如果你不能等我……
人生沒有走完的議題,因為人生一直在過。我知道我是該慢慢地改善、嘗試,正面面對,也許你不知道我是多麼地害怕害怕害怕害怕,沒有安全感,還記得一開始的枕頭嗎?你可以讓我靠著嗎?
四點零一分了,話題其實可以打結一下,還有很多沒有書寫進去的,也許會有續集也說不定。

星期五的晚上十二點我才會開機。

2009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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