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夢天使III

恨意綿綿不斷，好恨好恨全世界所有的人，也好想死。
誰能帶我離開這裡，好痛苦……

「妳好，我叫菲津翷，是妳的接夢人。」
我沒有說話，只是很訝異他撫平我憤怒的心情。
他忙碌地為我披上白色帶有一絲花香味的衣料，繫上銀色腰帶，掛上點點晶墜。
這裡是哪裡？我也…無所謂了。
他的微笑很迷人，嘴角劃出的完美弧度，為他原本就擁有的姣好面孔，更增添分數，精緻的下巴、白皙的皮膚，令人很想咬一口。
我感到我緊繃的面目神經漸漸鬆弛了，眼神也不再那麼犀利，不過還是有那麼點憤憤不平。
我觀察著四周的景色，棉花般柔軟觸感的白雲，分布不一地撒在四周；湛藍的天空，有自由解脫的味道。
「今天我們去看月亮。」
「月亮？」
我困惑地看著他，也感到安心。
他很細心地為我整理髮絲，在他手指的梳理下變得細柔有光澤。
他好像很了解我，眼神展露的光芒總是能看透我的內心。
我不需要隱瞞自己帶著假面具，只要作我自己。
「好了，我們走吧！」
在確定一切無誤後，菲津翷牽起我的手帶我走上雲梯。
在他手掌包覆下的手，傳來的溫度令我感到溫馨。
不再有怨意，此時的我心思有如小孩般純真。
想要被人照顧，想要被人愛惜，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不知不覺中四周的景色暗了下來，但卻不會使人感到恐懼，清澈的暗藍色，點綴無數星光，但…就是看不到月亮。
「月亮還沒升起呢！」菲津翷笑著說。
啊—果然不能小覷一百萬伏特的微笑，我的呼吸暫停。
「到了。」
「咦？」
眼前看去是一片無盡的草原，天空呈現一幅美麗的光景，無數的星星閃閃發亮，盡頭處大大的月盤正悄悄升起。
我呆呆的望著月亮，深深地被這一切眩惑著。
好美的月亮呀！看起來是那般純淨無暇，四周還圍繞著迷濛的光暈。
「我們去那裡看月亮。」菲津翷指著不遠的一棵樹。
我點點頭，菲津翷帶我走到那棵樹下。
他伸出手抱住我，我知道他要帶我坐到樹幹上。
看著他背上翅膀輕輕揮舞，我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那種安心溫暖的感覺使我好想哭。
很快地就飛到上面了，菲津翷讓我坐在他的腿上，即使如此他看起來還是很高大，我貼在他的胸膛，規律的心跳聲和緩我的心。
「菲津翷。」
不自覺的叫了他的名字，他低頭看著我。
呃…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把眼光轉向月兒。
「謝謝你。」
是吧！因為他總是那麼溫柔。
「原本接夢人是棩緹楒呦！」
「咦？」
我都不知道呢。我抬起頭看著自信的他。
「那…怎麼後來不是。」
他微笑著，然後看向我。手指拂弄著我的髮絲。
「因為我出現了呀！」
啊，是呀，菲津翷出現就說明了一切原因：他是最了解我的人。
我笑了，現在的我感到無比幸福，好想好想永遠這樣子，就讓一切停止吧，誰來…停止呀…
菲津翷緊緊的抱著我，在他的懷裡我永遠不必擔心，或許這就是愛吧？
「只要心中不如意時，心裡想我一下。」
「嗯。」
「不要讓恨意傷了妳。」
他握住我的手，那般憐惜像在呵護著什麼。
「只要盡妳的努力，沒有人有資格批評的，不要想太多，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妳就是妳。」
「嗯。」
句句柔語紛紛鑲入我的心坎，每一句話都契合地揉近我內心破碎的傷口。
只要有你，一切都值得了。
月亮已經完全昇起了，大大的圓，溫和的光，就像美麗的菲津翷。
菲津翷知道吧！另一個我，那邪惡的化身。
「不，那只是妳想保護自己。」他說。
「那句話不會用在妳身上的，不愉快時，就睡吧，我會陪著妳的。」
「我怕…有時會想不到你。」有時候…邪惡籠罩著我。
菲津翷在我的額頭印下緋紅的吻，憐愛地、不捨地。
「菲津翷…」
別對我這麼好呀！那會更令我感到難過。
有時候會想菲津翷的好我根本沒有資格擁有，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別為自己感到自卑，妳永遠是最好的。」
「好…」
「因為有妳，才有我呀！與其在他人心中屬於次等，不如在妳心底是最好的。」
是呀，菲津翷是最棒的。
我將手勾在他的脖子上，緊緊的抱著他，不想放開。
「菲津翷…」
呵…我的愛呀…
「走，我們叫棩緹楒來，上次不是說要騎騎幻銀的嗎？」
「嗯。」
他帶著我跳下樹，那輕盈之感絲毫不濺起一絲塵土。
天空不再是夜晚，白色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鳥兒隨風翱翔，蝴蝶翩翩起舞，花兒爭寵齊放著。
菲津翷將右手舉起靠在嘴邊，從嘴巴裡透出風鈴唯美的撞擊聲。
很快地，從遠出傳來馬蹄快速奔躍而來的聲音，咻的一聲，棩緹楒便乘著幻銀立在我面前了。
棩緹楒看到我顯得很高興，因為他滿臉笑容地對著我。
「棩緹楒，我們必須向你借幻銀一下子。」
在菲津翷向棩緹楒說這句話時，他的臉又變得臭臭的了。
「咦！為什麼？」
菲津翷還沒開口我便急忙出口。
「因為我想騎騎看，上次菲津翷曾經答應過我。」
棩緹楒瞪了一下菲津翷，然後才看向我。
「那我可以帶你騎呀！」
可是…可是菲津翷先跟我說的……
「不需要，因為我會帶著她的。」菲津翷的樣子好神氣。
棩緹楒立即住嘴，敢怒卻不敢言地瞪著菲津翷，然後嘟著嘴從幻銀的背上跳下。
「這…好吧，妳不必擔心幻銀生氣使壞，牠脾氣很好的，妳只要擔心不要滑下來，因為牠的毛很柔滑剛開始會不太習慣……」
「這一切我都知道我會注意的。」
菲津翷打斷了棩緹楒的話，不知何時的動作，菲津翷和我已坐在幻銀背上。
「你……」
棩緹楒看來快氣炸了。
「棩緹楒，謝謝你。」
應該向他說聲謝謝吧？
「呃，不，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況且幻銀也不屬於我。」
說到這裡棩緹楒的臉漸漸低下，然後偷偷的看我一下又急忙低頭。
其實…棩緹楒也很可愛呢！正想再和他聊一下，菲津翷便喝令幻銀行動，一下子棩緹楒就被拋在後頭了。
我還想轉頭看看棩緹楒，卻被坐在身後飛津翷的身軀擋住，我抬頭看著菲津翷。對於剛才他們的對話實在不知道該偏於誰，因為他們都是好人，菲津翷說原本棩緹楒才是我的接夢人，卻因為菲津翷的出現而更改人選，那麼他們倆人的關係……
「別想太多。」菲津翷輕輕拍著我的腦袋。
「好。」
我把目光看向四周美麗的景色，這美如仙境的世界深深地迷惑著我，但心頭似乎還有一塊污漬，正在擴散著。
或許我根本沒有資格擁有這麼美好的事情吧，更或許我根本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我沒有勇氣去承認它，毫無用處的我比別人更想苟延殘喘地活著，佔用著別人需要的事物，好氣這樣的自己，自卑的，惡毒的，沒用的，好恨哪……
「人出生在這世上並不需要理由，妳心理一定也拼命地尋找，想靠自己的力量去尋找，所以…其實…也許沒有人是從一開始就帶著『意義』出生的，大家…可能都必須自己去發現、尋找，也許所謂的意義，是由自己決定的，例如夢想、工作、在某個人的心裡面，那個意義可能曖昧而不確定，或許還很不安定。但是，只要活著，就會想要知道那個意義……」
為什麼菲津翷總是說出我最想要他說的話，好像在哪聽過，有點模糊的記憶……
意義呀…我真的…找的到嗎？
我存在的意義……
菲津翷說這些話的時候看起來好悲傷，像是曾有一段傷心的過去，而現在正在慢慢把它拉出來。
「我也是花了好多好多的時間找到的，我存在的意義。」
「咦！你…找到了。」
「是的，在某個人心中活著，看著她成長，伴她度過悲傷……」
菲津翷溫柔地凝視著我。
是…我嗎？那麼我…
「那我的存在意義是你囉，這樣我算找到了，就是……」
「不。」菲津翷用輕輕柔柔地拒絕打斷我的話「我無法成為妳心目中的那個人，為了某個人活著，這麼想也可以，就好像某個未曾謀面的人正在等著，是為了他而誕生，也許有時候會沮喪…但還是持續努力著」
「不是你呀……」總覺得失落之感悄悄的攀爬上心頭。
菲津翷抱住我，可以感覺他的氣息吹拂著我的頭髮，他溫暖的身軀貼在我的背上，規律的心跳聲透過空氣的流動傳來。
咚、咚、咚……
祥和的氣氛圍繞在我周圍，不安的情緒不再擁有，只有滿滿的幸福。
一筒白色的染漆倒在我的記憶上，被覆蓋的記留下空白的位置。
不知何時咚、咚、咚的聲音，換成了滴、滴、滴
意外的明朗，這樣的意識很清爽，也喜歡這樣的感覺。
昨夜原本渾濁不清的情緒，在睡覺過後總能沉澱留下乾淨的清水。
關掉聽來有點煩人的叫聲後，我看著窗外，心中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