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朵花,招蜂引蝶。
要求小狐狸變身是島主打招呼的方式,但小狐狸又不想每次都在他面前變身成人,總覺不妥。
這天晚上島主又來了,「砰砰」地大聲敲門。小狐狸在和服外罩著一件厚沉的披風前去開門。
島主一看到她的裝扮就笑說:「果然包得有夠多阿,妳到北極了阿。」
「冷。」小狐狸發抖地說,趕緊再把門關上。
「也沒這麼誇張吧。」島主上下地觀察她。「不穿內褲吧。」
「沒穿。」
他一副了然地道:「果然都一樣,妳沒好看的內褲嗎?」
「有啊。」為鱷魚先生買的新衣服早已收到,洗好後一直收納在衣櫃中沒拿出來過。
「拿來我看,穿上。」
小狐狸弱弱地問:「為什麼得穿上…」
島主笑嘻嘻地說:「看感覺。」
「好冷。」她縮成一團小白球發抖說。
「又沒叫妳脫,是穿上而已。」
瞪了他一眼,於是小狐狸到裡間穿上新的情趣內褲,與剛剛毫無差別般地走出來說:「穿上了。」
島主喊道:「這樣最好看的到。」
小狐狸只好拉起一點裙腳讓他看。
島主繞著她說:「嗯,還可以,不是鏤空阿。」他指著剛剛小狐狸拿出放在櫃子上的衣物問:「紅色那件呢。」
小狐狸展示給他看,是一件紅色的開檔丁字褲。
島主說:「穿看看。」
然後小狐狸又笑嘻嘻地換上了。
「妳坐下,我看下。」他指示著她說:「腳打開,向外張。」
突然想到鱷魚先生,小狐狸反而蜷縮身體。
「不是抱在一起啦。」島主道。
「呵,奇怪…」小狐狸抱著膝蓋強笑道。
島主不解道:「哪怪?」
小狐狸低著頭不說話。
「乖,聽話阿。」島主放柔語氣地諄諄善誘。「嘿,打開。」但見小狐狸理也不理,島主有點火了:「小妹不乖唷。」
她看著他困難地說:「我怎能聽你的話呢。」
他皺眉:「又開始了,真是朝秦暮楚阿。」
「我本來就…跟著他啦…哪有朝秦暮楚。」
「是這樣阿。」
「那我是不該聽你的話啊,那才真是朝秦暮楚。」
「是這樣嗎?」
小狐狸旋身變回原形。
島主憤怒拍桌道:「真是太難過了,捨近求遠。」
小狐狸背對他,不論島主怎麼說都沒反應,因為她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是一種感覺。」她輕聲說。
「哪樣感覺?」
「安心。」小狐狸說,不知道為什麼只有鱷魚先生能讓她那樣安心,所以她願意跟隨他。
「好吧,我不夠安心就是了。」
「是我自己的問題…」
「哈。」島主苦笑說:「想說這個月要找妳玩說。」
她驚訝地抬頭,然後又愁容滿面地低下。
「要嗎?」他笑嘻嘻得靠近問她。
小狐狸搖頭:「我不能。」
「是嗎,不現實啊。」
「想在,」
「想在?什麼??」
「喜歡的人。」她想說的是她想在喜歡的人手下調教。
「真難懂,誰是喜歡的人?」
小狐狸說:「現在的主人。」
「是嗎?第一個嗎?」
「第一個不能喜歡,第三個啦。」
「那跟我又有啥不同?真多個。」
她伸出指頭數數。「算起來也許有七個了。」
「真誇張,換得有夠快。那我是第六個?」
「四。」
「妳~~」島主指著她說:「有夠糟,真想拿鞭子抽妳。」
「呵,變好,我做好奴的本分,不再換主人就能變好。」這是她對自己的期望。
「基本上如果不是現實的,都不長久。」
「是啊…」這點事實小狐狸很清楚。「那就到分開的時候。」
「什麼?」
「那就做好直到分開的時候。」
「鬼扯。」歇戰了一會,島主問:「妳後來那些主都阿陸仔嗎?」
「是啊,但其實都很短。只有你是島上的。」
「所以也只有我可能現實囉。」
小狐狸不得不承認:「…現在可以這麼說。我只是沒什麼機會接觸島上的,也沒很急切著想找島上的。」
對於這一點島主頗為沾沾自喜。「好啊,這樣啊。」然後他又對小狐狸提出變身的要求。
小狐狸不接受也不拒絕,自己做自己的事。
「不變?」
她忍不住問:「…怎每次都要變身啊?」
「看著妳才有感覺!」
「噗。」正在喝水的小狐狸差點噴出。「什麼感覺?」
島主用力地說:「有控制的感覺!」
「呵哈。」小狐狸笑了。「你怎麼看待主奴和愛情的關係。」
「基本上很像,但又不是一樣。主奴有主從關係,但是愛情是對等,所以不像的部分在這。」島主走到她旁邊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像的是要關懷跟包容。」
小狐狸也接道:「像的是親密。」她靠著茶几輕歎說:「雖然我不想要愛情但在追求的仍是另一種愛情。」
「嗯,我知道。」
「那很奇怪呀…主奴關係的未來到底是什麼?」
「沒有未來的未來。」島主說。
小狐狸無言一會說:「…主不會不安嗎?」
「不安的是奴,對主來說就是這樣。不過基本上如果連主都不安,那當主也當太差了。」
「…嗯……呵呵。」小狐狸想了一下又道:「主也是人啊。」
「是阿,但是要除掉人性。」島主抿了口水,說得理所當然。
但是小狐狸覺得很難過。「這樣子不夠完全是吧。」
島主坦承:「會有缺陷。」
「那要怎麼辦?從其他…愛情上找嗎?」她露出不安的表情。
島主聳肩:「也許是,不過沒人看到那麼遠,就沒那麼在乎了。」
「嗯嗯。」她汗顏道:「好像是走一步算一步啊。」
「正常,每個人都很像這樣,除非就結婚了。」
「結婚?和奴結婚還是另外結婚?」
「和奴,就該怎說,基本上就和平常很像,不過有帶著不一樣的情感。」
「有人告訴我說不長久?」
「不一定,那是不熟就結,不過很難說。」他走到四方桌旁的椅子坐下。
小狐狸笑道:「呵呵,主會想收很多個奴嗎?」
「不一定阿,要看每個人不一樣吧。」
小狐狸不可思議又不敢抱著期待地問:「甘於一個?」
他笑說:「呵,有可能阿。」
「呵呵。」小狐狸露出微笑,她淡淡真誠地說:「基本上我不能聽你的話啊…」
島主不以為然:「妳對岸的是對岸的,島上是島上的。」
「沒人這樣分啦。」她擺手道。
「我不管他怎樣要求妳,這裡歸這裡,現實的還是現實的。」
「是我要求自己的啊,那好像把腦袋分兩半。」理智告訴她好像不這麼做就無法得到幸福。
「沒那麼複雜,兩邊不同就這樣而已。」島主再對她招手要求變身。
小狐狸顯得侷促不安,沒有回應。
「…聽話就會過的好。」島主像在下咒似地安撫她。
小狐狸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快要相信了。
島主溫柔地說:「乖乖的。」
小狐狸最受不了溫柔的攻勢,掙扎地說:「我只能一心一意。」
島主說:「聽我的阿。」
但事實上小狐狸不能聽他的,她乾脆跑得遠遠地,鴕鳥心態的眼不見為淨。
「又在裝死囉。」島主在角落找到她。
小狐狸淚汪汪委屈地說:「不知道怎麼辦嘛。」
「就這麼簡單囉,跟我講的時候就聽我的。」
小狐狸堅持:「我要做好這一段。」
「哪一段。」
「與第三個主人這一段。」
「那跟我呢?」
「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啊。」
「基本上我覺得妳想太多,我要看妳。」
小狐狸迷花眼笑,婉轉地拒絕:「等等我要去畫畫。」
「是唷,妳剛剛那件還沒給我瞧呢,找妳的時候想看那件呢。」
小狐狸下巴再次掉下。
「哈哈,那件應該很好看,妳什麼時候買的?」
「一段時間囉。」她哀怨地說。
「為啥買那件?」
「現在的主人喜歡。」但鱷魚先生到現在卻還沒看過。
「所以妳跑去買?那我之前跟妳講我喜歡妳怎不去買?」
「你有說你喜歡啊?」小狐狸搔頭疑問說。
「有阿,當然。不過我比較好,我送妳,不用妳自己買。」
「呵呵。」
「我看看怎樣開縫的。」
「這樣很奇怪…」她扭怩地說。
「不會,不要想太多。順便給妳看看我,很久沒看到我了啊。」
小狐狸摀嘴輕笑,這才答應變身成人。
島主也摘下面具。「換給我瞧下。」
「哎唷。」直接面對島主銳利的目光,小狐狸像是石化般的僵硬。「完了,我好想逃。」
島主一步一步地走近她。「不會,不要想太多。」
「做錯事。」她聲如蚊蚋,輕聲說。
「不會啦,嘿。」
「看到你更緊張了。」小狐狸底下的腳不著痕跡地悄悄移動。
「很好阿,就是要妳緊張阿。」他走小狐狸面前停下,臉龐湊到她的面前。
小狐狸瞬間停止呼吸,說:「完了,我要鑽洞了。」
島主刮搔她的臉蛋調戲說:「嘿,哪裡的洞阿。」
「地上。」她顫抖地說,幾乎是哀求:「我去畫畫好不好嘛。」
島主笑嘻嘻地說:「不好阿。」
這麼近距離面對面,小狐狸感受到一股動彈不得的壓迫感,轉身就想要跑。「天哪。」
「嘿,還想跑,想得美。」島主眼明手快地將她自後領拎起。
「這樣讓你等很不好,可是…」
「可是怎樣囉,嘿,我說過,不要想太多。」
「可是不能啊。」小狐狸掙扎地在空中揮拳。
「可以的,不要綁死自己!想法轉個彎,生活會更好。」
「轉什麼彎?第一任主人說要理性控制欲望。」小狐狸套用黑夜說的話。
「不要綑死自己。」島主大聲說:「主奴關係本來就不理性,講這話就不合邏輯。」
「第三任主人說誘惑一直都會有這一點我要看清。」她換鱷魚先生說過的話,這些話總是一直在她腦袋瓜裡提醒她。
「呵,那我跟妳講,人沒有絕對,所以要變通,選擇隨自己的好就可以了。」
「可是我不能見一個愛一個吧。」
「這已經跟那沒關係,相信離妳近的才是好也才會久。」
小狐狸反問:「因為這個原因就和你在一起?」
島主撇嘴笑道:「呵,也許是,也許不是。」
「…你一定覺得我怎麼這麼難搞吧,我也覺得這樣我很煩人。」
「嘿嘿,我就說不一定,難不難搞不一定,就看用啥心態去面對。」
「那你是啥心態?」
「包容。」
小狐狸兩頰紅紅笑得很可愛,說:「謝謝。我浪費你太多時間了…」
島主擠眉弄眼地。「嘿嘿,不會啦。」他將那條紅色開檔內褲放到她手上。
小狐狸搖頭說:「不能啦。」
「什麼不能,沒有不能,懂嗎?就是想法而已。」瞧小狐狸愁眉鎖眼的樣子,島主笑顏以對。
「我沒想清楚不能,所以…」她一步步後退,最後彎腰歉道:「對不起今天不行啊。」說完轉身就跑,一溜煙的時間,逃得不見蹤影。
「……」島主看她離去的星光默默無語,最後輕嘆了口氣也離開了。
2011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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