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計劃書

我想，

如果是他，也許可以，

撫平這心中的傷痕。

黑夜果真如期將計劃書寄一份給她。雖然原本就有料到這不是寫給她的，但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哭。
送信人後腳剛踏出，她就快速地拆開信封，拿出計劃書讀了起來，還沒看完就跪坐在地嚎泣，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為他而哭泣。
忍著抽泣，她漸漸平穩心情，再拿起來詳讀一遍、兩遍。
這是他寫的，黑夜的想法，她必須、想了解。讀完以後，也確實知道了一點。
她擦乾眼淚，帶著一束花走進大宅，笑著對他說：「希望你幸福。」
「說什麼呢？」黑夜本正忙碌於其他事，回過頭來說。
「咦？」花間的臉蛋滿頭問號，難道不是那個意思嗎？還是說他們之間的關係仍是主奴？
收拾好東西他離開書桌，坐到沙發來問：「東西看見了？」
「看見了。」小狐狸坐到他旁邊的地上，點頭回答。
「寫得不好。」黑夜這麼說。
「看得懂，能表達出你的意思就好啦。」
她是這麼認為的，這樣就夠了。
「寫的不細緻。」黑夜說：「比如吃飯的時候，比如其他的一些時候，我都沒有描寫，一個奴該怎麼樣。」
「嗯…這是可以慢慢修改補上的。」
「就沒想寫得太仔細。」
小狐狸傾頭想了一下後說：「其他部分可以自由發揮的意思嗎？」
「對，不要束縛。」這也是黑夜的特色
「嗯。」小狐狸點頭贊同。「這能幫助了解你想要的是什麼。」
黑夜說：「這是寫給一個奴的。」
「嗯嗯，看得出來。」看的出來他們認識不久，還在磨合、適應…
他突然道：「真麻煩。」
「怎麼麻煩呢…」她問。
「……」黑夜沉默了一會後，再說：「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
「嗯。」她以為他會繼續說下去，但他沒再接續，所以她也沉默了。「……」
「妳最近怎麼樣？」
小狐狸回答應該是他想知道的問題，也是必須要報備的事：「我跟著第三個主人了…」
「哪個？」
「鱷魚先生。」
「沒聽說過阿？」
只是沒提過他叫做鱷魚先生，她搜尋了一下記憶後說：「長月向你提過的。」
他再問：「多久了？」
她頓了一會兒後說：「我一直沒認他為主人，之前只是照顧我。」
真要算起倒是不知道該從哪一天算起了，但現在幾乎可以確定鱷魚先生是她心中的主人了。
「妳啊。」黑夜拉長了尾音。
小狐狸緊張地挺直腰，看著他。「啊。」
「除了我，妳能遇到特別了解妳的？」
「嗯，也許他能…」
從一開始鱷魚先生就好了解她了。
「嗯，我好像有點自戀。」黑夜自己這般說。
「呵呵。」小狐狸笑了。「第一次遇見他，就覺得有和你一樣的味道。」
但她絕對不是為了找一個像黑夜的人，她清楚他們是不同的人。
「妳鼻子挺好使。」
「呵。」小狐狸裝模作樣地嗅嗅。「是真的希望你幸福，去看流星雨一定會這麼許願。」
其實早已不知道許下多少次這樣的願。
「我能遇到妳，真是我的幸運。」
小狐狸摀嘴笑著，有些感傷，他不知道的還多的呢。
那遇見他是她的幸運嗎？嗯，她想說，是的。
「主奴關係跟幸福很遠，兩回事。」
「真的麼…但我能從中感覺到呢。」她忍不住提出疑問。
「如果妳能從中找到幸福，那你們的主奴關係就有點畸形。」
「嗯。」小狐狸沒再說什麼，卻紅了眼眶。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難道並不在這嗎？
「一個女人能從中體會到幸福還好，因為女人比較的感性，有時候會奉獻的多一點，如果男人感到幸福，那就…」黑夜說：「不太好了。」
「喔喔。」
「快感刺激和幸福是不同的。」
「嗯…不全然是快感刺激不是麼？」雖然黑夜曾說過別問「是麼」，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兩次。
「快感之後…往往都會有心靈的歸屬感，這種歸屬感可能是一直尋找的，哪怕這種歸屬感已有一小段時間。」
小狐狸細細咀嚼他說的話，想了一會兒後說：「嗯…女人和男人真不同，因為我的歸屬感是好長好長時間，哪怕這種快感只有一小段時間。」她找的就是這種好長好長時間的歸屬感。
「妳也義無反顧？」
「義無反顧？」
「就是讓妳做什麼妳都願意。」
雖然腦袋瞬間的反應回答是肯定的，她沉吟了一會兒後說：「當然一開始就做高難度的會有點困難…但是慢慢地引導加上全部放心於主基本上是可以的，但也是因為相信主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信任慢慢積累。」
「嗯。」
話題沒再繼續，但她卻感覺很好，該說的都有說了，是第一次不那麼戰戰兢兢與他談話，雖然她仍顯得很專注，在當下極為重視他。
她可以把話說出來，他也有回應。
回到住處時她仍傻傻地發呆一陣，最後才醒悟過來得趕緊趁熱將這段記憶整理收藏，一條一條自太陽穴抽出，她閉上眼，排列組合。
雖接近子時，時辰已過了一半，但她想剩一點…
就快要整理好了…剩一點…再一點……

自外處回來的鱷魚先生老早就看見她住處仍亮著的燈光，果真還沒歇下。
他走入打開門，看見正坐在毯子上的小狐狸，被他的開門聲驚得眼睜得大大的看著他。
「不是說，要早休息嗎？」他沉著聲音說。「知道幾點了嗎？」
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她瞇著眼語氣微弱地說：「是…想說剩一點點想把它整理完又延誤了。」
「妳總是這樣，明日怎麼能認真修練呢。」鱷魚先生微怒道。
小狐狸心中哀嚎了一聲，抱著頭縮瑟的樣子，想叫出「魚魚」又縮了回去。
「這就來睡。」她奔也似地跳上床躺好，自己蓋上被子。
「快睡，我也洗澡睡覺。」他說。
她最後跟他說：「晚安。」
「好夢。」

20101212